中央帝国的哲学密码
中央帝国密码三部曲(套装共3册)以技术化方式,从财政、哲学、军事角度,完整解读中央帝国从秦朝到清末两千多年的历史脉络 郭建龙 23个想法
◆ 第38章
郭林宗所表现的出世感已经有了很强的魏晋之风,可是,他本人虽然脱离了政治,但关注点仍然在政治之中,所以在陈蕃死后,他伤心而死。在东汉时期已经有了更加远离政治的人士。这个人叫徐稺,字孺子。他完全断绝了一切与政治的联系,过着隐士的生活。更重要的是,他彻底放弃了汉儒所推崇的礼仪观念,而是采取了与道家类似的人生态度。
◆ 第39章
玄学其实是一种质疑精神,一种方法论,对五花八门的现象提出质疑、辩论,恢复人的思考能力,这种态度就是玄学。它其实更多的是教会人如何思辨地看待世界。
◆ 第40章
玄学的思辨力量,在论证三个主题——“声无哀乐论”“养生论”“言尽意论”时,发展到了高峰。
对嵇康,当时人形容他的风姿是“嵇叔夜之为人也,岩岩若孤松之 独立;其醉也,傀俄若玉山之将崩”。
在中国古代历史上,永远是政治压过科学,入世压过出世,名教压过自然。所谓名教,一般指功名利禄和儒家礼法,而自然则指政治之外的江湖之远。
他开始仇视名教,认为人之所以受到束缚,是因为脱离了自然,而坠入了名教织成的网中无法自拔。如果想恢复自由,必须挣破这个名教之网,到自然中去寻找真正的自由。如何挣破名教之网?他认为所谓挣破,不是说人要到山上隐居,再也不见人,而是要做到对名教无视。哪怕你身处于闹市之中,甚至朝堂之上,只要做到无视眼前的人,将功名利禄之徒视为粪土,不追求、不参与、不恭维,就已经挣破了这个名教之网。
所谓君子有两个标准,第一个标准是:心里根本不在意人世间所谓的礼法、是非等观念;第二个标准是:减少自己的欲望,不放纵自己的感情和行为。当做到第一点的时候,就能够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,做到第二点,就可以“审贵贱而通物情”。
后人常说“大隐隐于市”,与嵇康的观念就有相似之处,一个真正的君子既要在思想上超脱于俗世之外,但又甘心在行为上做一个普通人,对自己的境遇毫不在意、毫不强求。
真正的君子,是超脱于世事之外,不会为了这些事激愤,也不会专门去隐居。他可以处于任何地方而又对一切身外之物视而不见。
嵇康的《琴赋》[73]中暗藏了一首歌,这首歌仿佛是他提前为自己的结局所写的,这首歌的歌词是:“凌扶摇兮憩瀛洲,要列子兮为好仇。餐沆瀣兮带朝霞,眇翩翩兮薄天游。齐万物兮超自得,委性命兮任去留。”一句“委性命兮 任去留”道出了他对生命的旷达态度,他相信,所谓生和死,只不过是两种自然的形式。在他死后,人们也乐于相信,他不是死去,而是进入了“齐万物兮超自得”的另一种境界,继续以他高冷的姿态嘲笑着世人的蝇营狗苟。
魏晋时期所开辟的思辨哲学,也终结了两汉时期的机械宇宙论,让人们开始关注对具体问题的分析,而不是死记硬背什么灾异对应什么样的社会现象。当思辨的大门打开后,从印度而来的佛学才容易“占领”这个东方的中央帝国,继续注入更加思辨性的哲学体系。
◆ 第42章
悉达多(我们应该称他佛陀了)的理论可以用“四谛”来概括,所谓四谛,就是“集、苦、灭、道”四种真理。苦谛,指的是轮回之中的一切苦难,如“生、老、死、愁、苦、忧、恼、怨憎会、爱别离、求不得”等,都是人生必须经受的苦难。这些苦难之所以产生,是因为贪、嗔、痴三毒,也就是集谛。所谓集,就是人类的欲望的集合体。如果要消灭痛苦,就必须消灭贪、嗔、痴三毒,消灭了三毒,也就跳出了轮回。这就是灭谛。而道谛,也就是跳出轮回的方法和修行。佛教弟子修行的行为规范,一般来说是指八正道,“正见解、正思想、正语言、正行为、正职业、正精进、正意念、正禅定”。这些正道帮助人们消灭三毒,跳出轮回之苦,从而达到其活着的意义和死后的永恒。
对于“佛”的概念,大小乘佛教也有了区别。小乘佛教认为佛陀只是一个导师,来指引人们脱离轮回之苦,这一点更像早期的耶稣的形象。而大乘佛教则把佛陀神化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,这就类似于上帝了。神还不止一个,世界上有许多佛,释迦佛只是其中之一